走進陸川導演的辦公室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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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簡約、低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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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與他的著裝風格如出一轍。左手邊一張長條木桌上按階段擺滿了海內外頒給《尋槍》、《可可西里》、《南京!南京!》的大小獎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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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卻又分明道出了這位剛過40歲的大陸青年電影人的夢想與榮耀。
4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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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陸川過往的4年全部投入到一段稱為鴻門宴的久遠故事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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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誓言要講出他看到的兩千多年中國歷史不斷重演的規律。但經歷了審查、定檔、下檔、推遲上映等一系列波折之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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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陸川告訴記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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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這部改了17次稿的電影,只要能上映就已滿足。11月29日,《王的盛宴》已在大陸上映。
小人物逆襲 英雄輩出
「那是一個奔騰的年代,人們既能看見自由,又能看到自由是怎樣被扼殺的。」陸川說他在翻閱歷史時,依稀看見那些人物站在歷史的遠處,而他們所建立和傳承的東西似乎影響著當下。
「按現在的話說,劉邦的人生是一個屌絲(大陸地區網路用語,形容小人物)逆襲的過程。項羽是一個理想主義者,理想主義者一般都會死在半道。韓信就是一個宅男技術控。而他們3人是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──這片土地上最璀璨的3顆太陽。」陸川說。
陸川將劉邦的人選鎖定在劉燁身上。合作過《南京!南京!》後,他深知劉燁屬於全能型選手,演什麼像什麼,就看他敢不敢把內心掏出來。
吳彥祖成項羽 一身貴族味
而為了讓吳彥祖演項羽,陸川還寫一封長信,「好些年沒給人寫過那麼長的信了,還是給一個男人」。陸川說他看中吳彥祖身上的純淨,「中國漂亮演員多了,我無意貶低別人,但吳彥祖身上純淨、善良和貴族氣,別人沒有」。
成功挖來劉燁和吳彥祖,陸川的小貪心也高漲起來。「這是講中國人的故事。台灣應該出一個代表,那麼張震是必須的。哥幾個就輪番給他打電話」。
此外,秦嵐、沙溢、聶遠、陶澤如、李琦等都傾力加盟。挖掘人物內心的掙扎一直貫穿在陸川的作品中,這部也不例外。「內心要緊張,表演還得鬆弛。這事其實挺難受的。不過,這一幫老戲骨和年輕戲骨在我的戲裡真是拚了,他們與人物完全血脈溝通」。陸川說。
陸川說,他在歷史中看到一次次「屌絲逆襲」,征服了前面的人。但這些屌絲沒有在文明開放上走向進步,而是在逆襲成功之後迅速成為前者。這樣的故事在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不斷重演。
帝王內心恐懼 濫殺無辜
《王的盛宴》原定今年7月上映,卻在定檔後「被摘」。題材的以古喻今被猜想為下檔的原因之一。「那麼說還真把我說小了。我不是針對現實說的,只能說明它有一定的現實意義」,陸川說。「這個片子能上映就是進步,大陸在逐漸走向一個勇敢的社會」。
陸川說,他其實講的是一個帝王內心恐懼的故事。劉邦一生中最大的恐懼在鴻門宴上。他以為掙脫了鴻門宴,贏得了天下,就擺脫了那些陰影。殺了所有對手,包括自己的兄弟,他就可以「easy, relax and enjoy」(放鬆和享受)。但他依然生活在恐懼中,慾望讓他恐懼,讓他不相信任何人。
「在辦公室中還會找到劉邦、蕭何和韓信。生旦淨末丑到現在仍在影響我們的社會」。陸川覺得自己是韓信,「在投資方面我就是韓信。但劇組的人都說我是劉邦。現代人在不同的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。心理是韓信,但在社會上不得不成為一個劉邦」,陸川分析。
預算超支 抵押房屋還債
陸川坦承,《王的盛宴》一次次讓他感到能力和知識的疆界。「拍電影時,劉邦在迷霧的樹林裡轉,那就是我,想找到一個途徑衝出去,卻一直走不出去,因為太浩瀚了,每天都在做抉擇。那就是我當時的心境。」
為了保證品質精良,預算7000萬元(人民幣,下同)的電影嚴重超支。陸川先墊付了100多萬元,又向人借了600萬元。4周前,600萬元到期,他把房子抵押還債,「這電影要是上不了,哥們就瞎了」。
陸川表示,這部戲是他電影人生的一個節點。「從《尋槍》到《王的盛宴》,12年4部戲,完整的一輪,也是我的電影青春期的結束。下一部戲一定是另外一個時代的開始。下一個12年我會拍得更多,也希望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12年」。(文轉C3版)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