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爾走進超市,
產後塑身衣
,便又想起了那個沙丁魚,
塑身衣比較
,極小盒,
公職特考
,扁扁,
無塵服鞋清洗
,四方長形……。倒不是買了沙丁魚才能寫作,
麥克風
,不再年輕總有好處,
EAS防竊
,懂得這種感嘆叫做文學的滄桑。作家兼出版人的隱地,
抽水肥
,曾經為文提起一本書的邂逅,說有一次他寫錯了收件人,把送給同學的書寄到作家隱匿那裡,不得不把書要回來時,意外收到隨書附贈的一本詩集,乍讀之後從此迷上隱匿這位詩人的才情。時隔兩月,黃昏下班回來,我也竟然碰到類似的意外。水藍色的膠繩綁著四件小包,最上面的收件人自然是我,狠狠讓我以為四個友人同時寄來了寶物。膠繩拆開後,才發現第二件寄給有河書店,第三件寄給養生村裡的齊邦媛教授,第三件則是遠至政大書城所在的花蓮。郵封上的字跡,一看就是隱地先生的親筆。電話聯絡上他,直呼不可思議,有河書店就是隱匿嘛,怎麼又是她呢?他抱怨那個郵差太過隨便,卻更訝異兩次的郵誤竟然集中同一人,於是順便談起了另一個朋友的趣聞,說別人的車子停在路邊都沒事,那個朋友的車偏偏都會遭殃,路邊停得規規矩矩,時不時就被撞得沒頭沒尾。其實去年夏天,我自己也被他撞到了。那時剛寫完幾個短篇,隱地先生突然寫了信來,地址當然是打聽來的,信裡說的不是出版,而是談起我的某篇小說的讀後感。兩人不曾相識,這種事只能說是文學的機緣,結果那天開始成了筆友直到現在。深冬以後,生平第一個長篇小說寫到中途,他建議我去逛逛超市,找一種罐頭來吃,「極小盒,扁扁,四方長形,封面紅紅綠綠色,如果買不到,你可以試撥電話2711-55XX問問進口商……。」他說的是一種法式橄欖油辣味沙丁魚,用來夾麵包當早餐,「吃起來有一種幸福感,你也能在熬夜寫作之餘補補身體……。」我後來找不到那紅紅綠綠的包裝,只好隨手買了類似的罐頭相呼應,坦白說那是第一次嚐到沙丁魚,辣得那天晚上漲紅了眼睛。我很少記述這種溫馨小事,難得專注起來的時間也都用在小說,小說的虛構讓我覺得萬物真實,既可隱於大地又能遨遊其中,藉由別人的嘴巴說我自己的話,頗適合我這孤執的人躲起來竊竊私語,又能適度表達一種對於人性困境的同情,不像散文常要暴露私己之事,顧著求其真,難免素顏相見,但這還算好,最怕後來悄悄地搽脂抹粉,不如又回到小說裡去弄假成真。那麼,又為什麼回頭寫起了散文,啊,長篇小說完成後,才發現內心深處還有小說無法承載的一種虛慌,宛如走了一趟母校回來,還流連在那些課桌椅的記憶裡。文學可能就是這樣的吧,覺得它無用,繞了一圈回來還是找上它,像一盞老燈將熄不熄,路人都已經走遠了,只好陪著它留下來,在這一條老巷口依偎著微弱的光。快八十歲的隱地先生目前還在寫,像他四十年前催生的爾雅那樣健壯,然而當時的一九七五年我在哪裡呢?想起來了,那年我還沒當兵,市場上的文學浪潮剛起,不像如今只剩荒涼的沙灘那麼沉寂。偶爾走進超市,便又想起了那個沙丁魚,極小盒,扁扁,四方長形……。倒不是買了沙丁魚才能寫作,不再年輕總有好處,懂得這種感嘆叫做文學的滄桑。,